飓风之鸦——平等的爱着所有人的

烬下荒草覆残垣,大梦几醒不肯歇。
爱发电已开通。

【TSN/ME】习惯(1-7)

【TSN/ME】习惯

 

 

文案:什么长久的执着,说白了都是一种习惯。
      ——爱也一样。

 


食用说明:1、系列上篇【习惯】,中短篇
                 2、CP:M/E有差,清水也许
                 3、半AU原著向世界观
                 4、梗来自我亲爱的阿墨小伙伴,然而主笔是我= = 

 

 

 

 

 

1、


Eduardo回到哈佛的第三天,就彻底进驻了哈佛的图书馆。那之后,他就像个终于找到了腐木的菌丝一样,彻底的扎根在了书本的海洋和木质的长长桌椅里面。
人想要忙起来总是很容易,当那个人本来就应该很忙的时候更是如此。身为哈佛的投资协会会长,身为一个经济系高材生,身为一个有足够的能力和自信去炒一个暑假石油风投的大学生。Eduardo理所当然的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理由去让自己忙的吃饭的时候都抬不起眼睛去看一眼送到自己嘴里的三明治究竟是肉的还是纯素的。
笔记本的键盘噼里啪啦,厚重的书页哗啦哗啦,电脑上红绿的数字与曲线看久了就会觉得全都不认识一样。已经很久没有时间好好打理的宿舍没因为主人而乱七八糟,倒是角角落落多了不少灰尘。和灰尘一样越来越多的是堆满架子和书桌的论文与报表,还有他账户里钱滚钱滚起来的数字。而Eduardo已经开始抱着书自学如何做一份合格的足够优秀的企划。
但Eduardo就像个机器人一样,他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电脑。从不开怀,也不满足,只知道不断的前进,下载新的软件满足需求。可是事实上机器人从来都没有需求,他们之所以更新了一遍一遍把自己改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只不过是因为人们需要——而现在,也再没有人需要他做什么了。
只是习惯还残留,和那些被别的人灌输给他的东西一样,固执的残留在他的骨骼的里表,构成了他的全部,支撑着他的人生。
Eduardo回来的悄无声息,虽然因为他原来总是重复的社交工作和最后的道别,使得Eduardo总算没沦落到回来了就像他没有离开的时候一样。却总还是像他从没回来的时候一样。原本需要如织网的蜘蛛一样日日修补的社交网络全都静默无声,而网络的中心点似乎也不会在意。
直到他回来的第三周,他的朋友——他一样的富二代,理所当然。靠着挥霍名下的信托就能开开心心的奢靡一辈子的那种人——青年搂着新女伴的腰走进图书馆打算找个偏僻角落,虽然还没胆大到就地来一发的地步,但是很有在图书馆这种地方亲热一下的样子。
正打算把大胸姑娘推到墙上吻上去的青年眼角正好扫过了还坐姿笔挺的像个雕像一样的戳在电脑前的Eduardo。于是他立马姑娘也不亲了,反倒是跳起来跟Eduardo打起了招呼。
“Eduardo?!你怎么在这里?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于是被他呼唤名字的Eduardo像个缺少润滑油的机器一样缓缓的,僵硬的扭过头,跟着去看青年。他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从自己的硬盘里调出了那些相关信息一样露出了一个一如既往的笑容。
“Victor,好久不见。”
那一瞬间,名为Victor的青年背后一凉,他看着面前的青年,莫名其妙的觉得他就像另一个人,又像是诡异到某个正在活动的尸体。
是错觉吧?青年抖了抖肩膀,露出了更大的笑容。他身后被他丢下的大胸妹子习以为常的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把交流的空间留给两个开始进行攀谈交流感情的青年才俊。Victor漫不经心的想到。
——好好的Eduardo,怎么会像是一副活动着的尸体呢?就算真的是了,有他这个才能和家世的尸体,也值得Victor付出心力去交好了。
——反正,只要习惯就好了嘛。

 

 

 

2、

 

 

习惯。
一个故事,就像是一个标本,一个课本,一个难题,面上看起来错综复杂或者简单明了。但事实上最重要的却从不是表面的那些东西,也不是故事的本身。而是从中一点一滴反应出来的作者的习惯。
作者习惯使用什么样的词汇,什么样的句子,什么样的开头,什么样子的切入点,以及什么样子的剧情。你懂得了一个作者的习惯,你就懂得了他的思维,你能在千百篇文里一眼认出他,甚至能猜出下一步的剧情。
如此说来,有如此后续的故事,开头必然也继承了命运这个作者一贯的基调——Eduardo和Mark的故事的开头,绝不是很多人想的那么简单,那么直白。甚至,那么美好。
Eduardo第一次遇见Mark,是在一场哈佛的犹太人派对的现场,身为大二生的Eduardo本来没有必要再来这个其实毫无意义也足够无聊的聚会——大一他还是新生的时候就已经被蒙骗过一次了——但是那天,就那么巧的,就那么正好的,Eduardo来了,他站在会场的边缘避开那些正热情满溢的新生,一边喝着杯子里的饮料一边向会场门口行动。心里想的全都是走还是不走。
“Hei,Eduardo.”
有人走到他面前,直到脚步声在他面前停止而话语声压着过大的音乐响起来的时候,Eduardo才抬起头有点儿惊讶的看向来人,跟着棕栗色的瞳孔对上浅色的,Eduardo飞快的从记忆里翻出了他的朋友的名字。
“Hei,Chris.”Eduardo对着友人举了举杯,然后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你说你不喜欢这些聚会?”
“我不喜欢一切傻乎乎没意义的聚会。”两个人碰了杯,同Eduardo有着相同选修课的Chris笑了起来:“我记得你也不喜欢?”
Eduardo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他不习惯说出什么批评别人的话,就像是他不习惯指责和批评别人一样。这种态度曾经无数次的被他父亲责备,认为他不适合作为一个管理者——
——责备。早前老Saverin重复不断的在大脑里回响,在耳边环绕,环绕的却不是那些难听至极把人贬低至尘埃里的责骂,而是老父最后的叹息。Eduardo笑着应着Chris的话跟着他的话题,思维却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他被带着新室友来的Chris引向了他的新室友——红发的年轻人看起来有活力极了,整个人都像是他那头红发一样像火焰一样跳动着热度。Eduardo把红发的年轻人归类收进自己心里的名片夹,却知道若无意外今晚的告别或许就是他们之间最后说的一句话。
这无关什么系别和偏见,甚至无关于家世。只是不在一个圈子里的人,就算是遇见了一次成为了一个‘朋友’,也总会因为没有话题和相遇的机会就此渐渐彼此遗忘罢了。
彼此的话题换了几圈,实在无心取乐的Eduardo找了个适当的时机准备告别提早回宿舍,他宁愿把时s间花费在那些时刻变动的指数和数字,还有红绿折线上,至少这样能被他的父亲评价为‘好歹做了点儿正事’。就在他准备开口的那一刻,Chris突然冲着大门的方向招起手。
“这里!Mark!”
他叫到,很快,一个Geek——恕Eduardo真的想不出来什么更合适的形容词了——穿着近乎可笑的拖鞋,宽大的卫衣,还有一条短裤的年轻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毛走了过来。他们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Chris才问道。
“你去哪了?我刚刚一直没看到你。”
“外面,这里太傻了。”卷毛的,名叫Mark的Geek说道,他的脸板的死死的,那双蓝的有点儿浅,同样冷冰冰的眼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倒像是个机器人:“——无论是人,还是这个P——”
“打住吧。如果被打出去我是不会承认我认识你的。”Chris及时制止了Mark的大实话,年轻人习以为常的捂脸:“所以你出去做什么了?怎么又回来了?我以为你会直接回宿舍跟电脑相亲相爱。”
“我有那么傻吗?——只是出去买个饮料。”
Mark说道,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手里拎着的两罐能量饮料递了一罐给Dustin,红发青年欢快的接过饮料,开心的就差来一个大大的熊抱表示自己的感谢了。
“还是Mark你最好!”
丢下了某个主办者为了显示自己高大上的品味专程选购的德国黑啤的红发年轻人迫不及待的拉开了拉环,和自己的Geek小伙伴一起痛饮红牛。
“这里的啤酒太难喝了!天啊他们都是怎么喝下去的?”
Eduardo看着他们的互动,不知道为什么,‘噗’的一下笑了起来。Chris才想起来这里还戳着一个大活人,给Mark和Eduardo做了一个简短的互相介绍。出乎他意料的,Eduardo首先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Eduardo,经济学大二。”
“Mark,心理学,大一。”
同样出乎他意料的,Mark把手屈尊降贵的从卫衣口袋里拿了出来,握住了那只手。Chris哽了一下,只能安慰自己脸长得好的人总是有特权的,就算是根本不像个人类的Mark也会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不是?
“好吧,好吧。Edu,这就是我们宿舍的两个Geek,现在你都认识了。”
Geek,Eduardo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扩大。他棕色的眼睛总是甜的像是焦糖,暖暖的光让人什么都看不清。青年放开手的那一刻,终于给出了一个评价。
——老天,我可真喜欢他。

 

 

 

3、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Eduardo带着真正的结识新的友人的快乐回到宿舍的时候。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拨通了父亲的号码,想习惯性的告诉父亲自己今天遇到了多么有趣的朋友——真正的朋友,而非那些完全无话可说又不得不相处不得不有话可说的‘朋友’。
电话拨出后就是等待,嘟嘟的声音响了两三声,然后是对方挂断之后的提示音。
如同一头冷水当头泼下一样,Eduardo像被雷劈了的树一样凝固在当前的姿势,他把手机从耳边摘下,拿在手里看了两三遍确定没有拨错号码,然后才想起了:噢,父亲并不愿意跟他说话了。
——因为他的习惯,失败的软弱,失败的无长性,失败的情绪化。
失败失败失败,无论Eduardo在那些友人的恭维里是什么样子,在别人的眼睛里是什么样子,在老师的赞赏里是什么样子,在他的父亲眼里,他永远都是失败的。
Eduardo是老Saverin人生里的一个失败品,或许也是最失败也最让他不能接受的一个失败品。
而就在他说不清是怎么想的,总之最后去参加了个毫无意义的犹太人派对之前。他们刚刚在电话里进行过一场争吵——不,那甚至不能说是一场争吵,因为Eduardo在那些难听的责备里从来没有回过一句话,他只是不断的在电话这边低着头,挺直脊背,像个接受神的审判的罪人一样回答‘Yes’‘Yes’与‘Yes’。
而这场责备的由头来自于昨天Eduardo没有去的,他本应该去的更无聊的一场派对。派对上充满了富二代,这些年轻人挥霍着信托基金和父母给予的大把金钱,瞧不起任何一个拿不出几千几万美金去快活一把的‘平民’。
Eduardo并不喜欢同他们相处,非常不喜欢。比起他的父亲,年轻的Saverin实在是过于富有正义感,良心,以及人味儿了。在他看来这群年轻人除了花钱和花式花钱,从来没有什么成绩,也看不出同他们交好的必要性。但是偏偏这些才是老Saverin认可的‘人才’和值得交往的人。
挥霍着不合理的金钱去成就自己的一个突发奇想,并把这称为‘创业’。在Eduardo看来,他们除了撒钱的时候爽快,就再也没有别的优点了。但是后续这些资金带来的麻烦,要几倍甚于它们的价值。
如果是以往,毫无疑问,就算是再不喜欢,Eduardo也会乖乖的遵循父亲的要求,去跟这些手持美钞的高级人渣交好。但是昨天不是平时,因为有人哭着打通了Eduardo的电话。
“Edu。”电话那头的女人尽力平静,但是声音里却还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抽噎:“你有时间吗?”
于是年轻的,过于‘情绪化’,不够理智也不够成熟的小Saverin毫不犹豫的回答‘Yes’。跟着丢下了正在挑选的领带和即将要去赴的派对,去了他的会长报出的酒吧。然后在酒吧里捡到了一个正在卖醉的投资协会会长。平日里总是穿着漂亮的女士西装,衣着和Eduardo如出一辙,为人却远远比他更冷静到残忍的姑娘一看到他眼泪就无声的滚了下来,她咧开嘴笑,哭的像个智商有问题的孩子。
“Edu,我和他分手了。”
Eduardo看着她无声的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把自己的肩膀和时间都借给全然没有了平日成熟冷静的会长大人。

 

 

 

4、

 

 

Eduardo自然也不是刚入哈佛就能做到投资协会会长的位置上的,事实上虽然未来他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坐到了毕业前夕。但是在最初的时候年轻人还是实打实的做了一年多下手的。而把他提拔起来,欣赏他,甚至是关照他的,就是当时在任的,现在在他面前哭成狗的投资协会会长Andera。
年轻的女性是华尔街出来的二代,对那些复杂的期货股票都有着天赋一般的嗅觉。而身为一位女性,做到哈佛投资协会会长的位置上,却绝不是这点儿天赋能解决的——她必须有其他的男性两倍的优秀才行,这就是这个不公平的社会的法则。
“怎么,你们习惯了在这个位置上看到一个男人?”
这是这位会长大人当时踩着能戳穿人脑袋的高跟对着新人们说出来的话,她高高在上的就像是一位女王,冰为血铁石为心的女王。这位会长大人的威势甚至大到Eduardo被挑去做助理的时候很多人一点儿都没羡慕他,倒是一脸的‘啊兄弟牺牲吧我们会记住你的’。直到Eduardo现在被一步一步提上了副会长,眼看就是投资协会的下一位会长,还有很多人暗地里安慰他‘痛苦总会过去的,会长总会毕业的’。
但是就是这么一位冰铁女王大人,其实从来都是不是大家看到的样子。或者说,不光是大家看到的样子。
冰与铁的女王从来都在一个人的面前变成春与花的公主,MIT的技术宅沉迷于电脑,对自己高中时候就谈起恋爱的女友没有对电脑的百分之一关怀,连电话都需要女王大人亲自去打,然后说不了几句那边就不耐烦的挂断。
久了这种事完全瞒不过被女王手把手教着提拔的Eduardo,年轻的Saverin犹豫了很久,在父亲的反对下,还是忍不住侧面表达Andera感情太苦,她完全可以找一个就在她身边的,她也有大把的裙下之臣,她为什么不找一个更好的人呢?
“Edu。”其实只比高了一个年级,却比他像个社会人太多的Andera刚刚打完了打的时候总会让她开心激动,被挂断的时候却总会让她疲惫到连一跟手指都不想动的电话。年轻的姑娘靠在椅子上看着那些红与绿,打印下来的折线图还放在她手边,厚厚一叠。她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我爱他。”
Eduardo被这句话哽住了,就像是他的父亲总是责备的一样,年轻人还是相信正义与爱的年纪,在他看来只要有爱世界就会貌美如花。他从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爱着却不断被伤害的现实事实。
就在他无言的时候,Andera低着头笑了笑。
“我爱他——或者说,我习惯了爱他。”
年轻的女性眼睛下面还有需要用化妆品一层一层掩饰下来的黑眼圈,她笑的又幸福又失落。
“我是因为他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的:因为习惯了一遍一遍劝一个宁愿饿死在电脑面前的人吃饭,我现在能淡定面对所有冷脸恶语。因为习惯了他因为那些我永远都不会懂的失败里突然的生气,我现在能理智分析所有的挫折。因为想要配的上他,我考上了哈佛。因为想要——”
她的话没说下去,但是Eduardo懂了,年轻人沉默了片刻。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听起来你需要好好谢谢他?”
于是Andera也笑了起来。她重新带上眼镜拿起报表,就又是那个压迫终生的女王。
“我一直很感谢他。所以Edu,想要成功,想要锻炼自己的毅力,就去找个技术宅做男友吧。”
“谢谢你的推荐,我会认真考虑的。”
Eduardo配合的说道,下一秒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说真的,我是直男。”
“噢,你这么软不嫁出去还真的是可惜了。”会长大人只是挑挑眉。

 

 


5、

 

 

Eduardo曾经以为Andera会和她那个他从未见过,但是感情长久的MIT男友就这么走下去的——虽然有磕磕碰碰,有波折不满,但是那份藏在Andera眼睛里的爱意,那份能让这位姑娘从一个公主变成女王,再因为一个人从王座跌落尘埃的爱意,却是他这个从没真真正正的谈过一场因为爱情的恋爱的人也能看出来的。
有了这份爱,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呢?对方也爱着Andera,才会纵容她的反复打搅和对他生活的掌控不是吗?
Eduardo甚至知道这位女王大人对未来的规划,她为了能跟他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决定早早的放弃手里这个能给她的履历更添一笔光鲜的位置,着急着想让Eduardo接班。她放弃了华尔街的邀请,决议去硅谷的微软找一个职位。她为了能跟他一起进入微软或者别的什么公司,甚至开始在忙碌之余自己了解起远离他们习惯的传统行业与期货的硅谷产业。
Andera能把手上眼看就能大胜的棋盘交给Eduardo,只因为她的男友在她不在的时间里终于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她要飞过去看她。还有什么是Andera不能解决的问题呢?
事实是,有。
你能解决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难题,能坐上全世界的王座,你甚至能潜移默化的改变影响一个人的生活,却无法坐上一个人心尖的位置。
“我不会再继续下去了。”
Andera在已经半醉的时候说到,跟着她一仰脖灌下最后一杯掺了一勺冰水的纯麦威士忌:发明这种喝法的日本人称之为【水割】,自称能更多的突出威士忌的芳香。但是喝下去的时候烈酒划过嗓子,还是只留下刀割般的火痛。她像个女王一样仰起头,脸上却还带着眼泪的痕迹。
“Edu,我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就算我有多习惯,我也不会再继续下去了。”
“你会成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的Eduardo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Andera,你总是会成功的。戒掉一个人而已。”
“戒掉一个人?”
盯着手里的透明的杯子,女人笑了起来。
“Edu,戒掉一个人从来不是什么大事。”
她抬手放下杯子,然后推开Eduardo想要扶着她的手自己站稳身子,就像是她脚下踩着的不是一如既往的高的让Eduardo头皮发麻的高跟鞋一样。
“戒掉一个习惯。”Andera像是每一次他们成功之后一样总结道,语气平静冰冷,像是在说着无关的应付的家常话:“才是最难,最痛苦的。”

 

 

 


6、

 

陪着自己的会长与友人,甚至可以说是引领自己前进成长的前辈在酒吧呆了半个晚上的结果是。第二天得知自己的儿子并没有乖乖的去跟那些‘人才’联络感情的老Saverin头一次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Eduardo老实交代了昨晚的突发事件,他并不期待自己的父亲对他的决定表示赞赏,但是他认为自己的父亲好歹能理解他所作所为的原因:朋友需要帮助的时候,计划做出一些小的改动总是可以被理解的。况且Andera的确是个非常好的朋友,就算是按老Saverin的看法,她对他的帮助也足够大了。
“你不应该去的。”老Saverin说道。“Eduardo,你为什么要去?”
“她是我的朋友——父亲你知道,她帮了我很大的忙,而且她是投资协会的会长——”
“已经是过去式了。”老Saverin打断了他:“据我所知,你跟我说过,她已经准备卸任把位置转给你了。”
“是这样没错,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
老Saverin说道,语气平静冰冷。
“既然你已经准备继任了,她又不准备去华尔街,她就没有用了。你明白吗?”
“但是父亲,她是我的朋友!”Eduardo忍不住辩解道。
“是!就是因为你交的都是——”老Saverin的声音一下子扬了起来:“就是因为你一直跟这样的人相处!才会毫无长进!你在的就是这样的圈子!”
圈子,圈子,总是圈子。在老Saverin看来自己的儿子以优秀成绩就读哈佛,最值得赞扬的不是他的成绩和学习,而是他‘总算做了一件有用的事’。就像哈佛在他看来从来不代表着最顶尖的学校最棒的学问,而是一个能结识更多潜力股和绩优股的卖场一样。
而比起一个成功者的要求,一个接受了大量家庭教育和父母言传身教的孩子,Eduardo本人比起他的父母,实在是过于富有人味了。这对老Saverin来说却从来不是个好事,向来以杀伐果断翻脸不认人著称的商场老司机全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基因,Saverin家族的血脉会是Eduardo这个样子。
于是这位成功者花了大量的金钱,时间,以及心血去改造他的儿子。效果显然是斐然的,踏入哈佛殿堂的Eduardo身上除了那张过于漂亮柔软的脸,几乎再也没有幼时的影子。他甚至很快的就达到了超出自己父亲要求的成绩。但这绝对不足以让这位比起严父更像是一个对手家派来的产品验收员的老人满意。
于是就像是以往的许多次电话交流一样,这对父子再一次不欢而散——Eduardo本人是决计不会那么失礼而狂妄的挂断电话的,就算老Saverin会用他的语言和舌头把自己的儿子戳进泥里告诉他他的失败与一文不值。而这一次老Saverin还没喷洒完毒液和怒火,就先停下来叹了口气。
“Eduardo.”他用全名称呼着自己的儿子:“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是。”
Eduardo轻声符合,一次又一次的训斥让这位足够耀眼的年轻人在他的父亲的责骂下连一个多的字都不敢说。自从他在初中的时候说了一次‘我知道了’‘我明白了’然后被抓着训斥了多了很久之后,他甚至连这些话都不再说了。
于是每一次被训斥的时候年轻人就只能在电话这边低下头,脊背像是被礼仪老师同父亲严厉的目光注视着一样挺的笔直。头颅却低的总是想从脖子上掉下来滚进地里去。
“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老人这么说道。
“如果你还是这么情绪化,这么无长性,你只能一事无成。”
“是。”青年继续低声附和。
“我不愿意再跟你多说什么了,就这样吧。”
而面对Eduardo的附和与温驯的,只有死板的话语和挂断电话之后的噪音。Eduardo抓着手机的手几乎僵硬的放不下来,但是他还是面色不改的把它放下来回归一个‘有礼的姿势’了。
许久,年轻的Saverin才把电话揣回口袋里。响起的闹铃被他按掉,年轻人重新披上了价格高昂面料挺括的西装外套,然后对着镜子试了几次,才露出了一个符合他的父亲要求的微笑出来。
——今天他还有好几节课要去赶。

 

 

7、

 

人总是很容易忘却痛苦。
就像是人对毒品的依赖一样。只要那么一点儿微薄的,短暂的快乐,就能让人忘记所有的残酷与痛苦。人能习惯任何东西,却总是不能习惯痛苦。
而Eduardo却从来不是一个擅长于养成习惯的人。他达不到自己父亲的要求,不能能言善辩也不能巧舌如簧。他甚至因为那些自己坚持的礼貌和良知无法把Andera血淋淋的例子拉出来告诉父亲其实感情能改变一个人的多少,而理智只能让人一次一次选择不变。他甚至无法习惯心如铁石不动如山。
但是其实Eduardo知道就算他说了,在父亲眼里Andera只会更失败,因为她连她为之做出巨大改变,甚至可以说付出一切的人都没办法抓住。
所以他就不说,因为Eduardo知道自己无话可说,别人的成绩终究不是他的,他的父亲也决计无法在没有事实成绩的情况下认同他的说法和理念的。
年轻的Saverin穿着西装在屋里站了很久,才被腿部的酸疼到麻木的抗议拉扯回现实。年轻人跌坐在床上,轻轻倒抽着冷气活动了一下腿脚,然后才把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来挂在架子上。整理衣角的那一刻青年突然看到了那个小小的污渍。确定自己从头到尾没做什么大动作也没跟谁亲密接触的年轻人疑惑的把衣角凑近鼻尖轻嗅。
——红牛的味道。
能量饮料的味道总是那么独特又熏人,因为这种味道和同味道相同的口味从来都是拒绝能量饮料的Eduardo手一抖差的没把刚挂好的衣服扯下来。他慌忙远离自己的西服决定明天就把它送去干洗店,脑海中却没由头的闪过了Andera跟他说过的话。
【如果想锻炼自己的毅力,那就试试去照顾一个Geek吧。】
年轻人的眼前似乎又闪现出了那个下午Andera疲惫又欢愉的脸庞,他沉默了许久,再次翻出了手机,找出了Chris的邮箱和电话,加进了备忘录里。
——如果非要一个他能做到的事实才能证明什么的话···

——那就去完成一个事实好了。

 

 

 

 

风鸦有话说:本来准备是万字短篇的梗活生生被我写成了开头8200····鸦是想死的。本来是打算飞速写个短篇然后滚去更新,速度完结鸡飞狗跳或者是性转然后开给奥夫酱的新坑,而现在···TTATT

                   排版问题请见谅,今天的LOF网页版本不知道啥情况,我有点儿蒙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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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25